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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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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貍?”聲音帶笑,是女子特有的尖和細。

謝貍磨磨牙,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拍掉身上灰塵。“好巧,我才回長安城不久就碰見你們了。”

她們都是長安城中的貴女,家中父兄在朝為官,與謝貍曾有交集。

其中一年歲較大女子掩嘴輕笑,意有所指道:“怎的躺在地上了,難不成出走三年,身上染了那些下層人的氣息。”

“可不!日日相處,總會學到點什麽。”

有女子接話,謝貍看去,不認識,沒印象。不過最初說話之人謝貍是記得的。她乃太傅之女倪安軒,她的弟弟倪靖因著謝貍的緣故被打斷雙腿,至今行走不便。

謝貍不欲再和倪安軒產生過節,轉身走了。

她們的譏諷,謝貍聽得清楚明白!

三年前,謝貍消失,長安城流言蜚語漫天。有說她隨著赫連紹去了江南,有說她跟著家中下人私奔。更多的是說她被奸人所害,失了清白,心中抑郁才離家出走。

種種猜測中,最後一種為眾人所信。畢竟三年前的一個清晨,有人看見她衣衫不整的出現在長安城。

三年前謝貍的出走成了長安城百姓茶餘飯後的消遣。如今,她回來,大家都翹首以待她帶來新的故事。

“謝貍,何必如此生分,多年不見,我們何不在一起聊聊?”

女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謝貍不予理會,徑直向前,傻瓜才和她們一起聊聊!

謝貍要走,有人不樂意了。倪安軒秀美一瞥,左右侍女便攔住謝貍。

謝貍低眉一看,侍女手中挎著竹籃,裏面放著香火。她恍然,今日乃八月十五,倪安軒是去上香的。她上香,應當是為了她的弟弟倪靖祈福。

其餘幾名貴女此時站在謝貍身後,謝貍一一看去,都沒什麽印象。

以往,謝靳年不喜她與人交往。因此,謝貍認識的人不多,沒有什麽知心朋友。

謝貍掏了掏耳朵,在原地貌似恭敬的等著。果然,幾名女子都暗藏譏諷的問著謝貍三年中的事跡。

倪安軒在一旁笑著,一言不發。

兩人對視

風動,謝貍知道,倪安軒在等著她反抗,等著她的驕縱跋扈。

“各位小姐何必說出如此難聽的話,不怕臟了嘴,低了自己的身份嗎?”胡倩兒手執一把紙傘,拖著一襲淡紫長袍緩步走出。“方才的話連我這等女子都聽不下去,各位小姐也不知是從何處學來的?”

剛才的話?謝貍回想,好似是有些粗疏不堪的詞語混在其中,從那學的?當然是倪安軒派人指導的。

謝貍輕笑,這樣的情景,她並不陌生。

謝貍會得罪人,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謝貍性子頑劣,另一個便是謝靳年的一味袒護。

謝貍得罪人,他善後。

他寵她,護她,可所有的寵愛都有一個條件,便是謝貍完全屬於他。於是,謝貍不會交際,沒了朋友,只有他謝靳年和他安排在她身邊的倩兒。

她若是看上什麽人或物,他替她搶奪,可不許她交心。

她受了委屈,他替她報仇,甚至變本加厲。她所有的依靠都只有他謝靳年。

而後,她愛上沈周,於是失去他的寵愛袒護,被推向風頭浪尖。

因緣果報,循環不失。

長安城中人不再畏懼謝貍,因著世人知道,她失去謝靳年的寵愛和袒護便只是一個普通的頑劣少女。

而謝靳年站在原地,伸出手,等著謝貍向他走去。他要她明白,他的愛與寵對她是多麽重要。

可當時,沈周教會她禮義廉恥,愛恨情仇的真正意義。

她即使再懦弱,再無能,也得守住心中那一方城池,她和沈周的世界。

可有時,她也怨,也恨!

三年中的時光,她曾想過。她是謝家幺女,是謝安的親生血肉,為何抵不過一個收養的謝靳年。

謝安心中天平,偏得太過!

風來,碎葉飄動,陽光在她眼瞼劃過,謝貍回神。胡倩兒並未和那幾名女子爭吵,只幾句話,或暗諷,或冷刺,都將那幾名女子損的說不出話來。

她的確有幾分本事!

不知講到哪處,其中一女子得了倪安軒的示意,說出了胡倩兒的痛楚,“你今日倒是伶牙俐齒,可講這麽多,你到底是憑什麽身份。是憑你是伺候謝貍十四年的侍女,還是上了謝將軍床的女人。”

胡倩兒咬牙,臉色緋紅,這是她的痛楚,是她的心病!

方才,她三言兩語將她們擊退,單憑面相和聰慧,她並不輸給她們幾人。她一時出盡風頭,得了絲快意,卻忘了她的身份。

眾人見她如此,都捂嘴低笑,胸/脯高低起伏,笑的花枝亂顫。

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謝貍安靜的和倪安軒對視。倪安軒曾經算的上是謝貍的朋友,只在她弟弟倪靖被謝靳年折斷雙腿後,兩人便交了惡。

謝貍嘴唇動了動,輕道:“太陽這麽熱,你會被曬黑的。”

“你又在假惺惺了。”倪安軒嘴唇輕動,她聲音輕細溫柔,平靜的似毫無波瀾的池水。

謝貍不理會四周眾人的目光和仍舊處在難堪的情緒中的胡倩兒。她伸出手,將自己手心的薄繭露在倪安軒眼前。

“我手心起了繭子。我在外這些年會做飯洗衣了。”

“幹我甚事!”倪安軒眼中漸漸起了一層薄薄的怒意。

謝貍重重的嘆了口氣,直白的問:“倪靖的腿好些了麽?”

靜默無語

四周眾人皆吸了口氣,倪靖的腿傷至今仍無人敢在倪安軒身前提及。因著,那是倪家的恥辱。

太傅是文官,在大眾並無實權。當年,謝靳年折斷倪靖雙腿後,曾暗中放話不許大夫替倪靖救治。因此,倪靖至今仍舊臥病在床。

倪靖的腿傷並不是他一人的痛,還是倪家的恥辱。

倪安軒此時不可思議的看著謝貍,眼中含了絲水光,“謝貍,你好意思問我這話。我弟弟在床上躺的這些年,受的苦你能想象嗎?”

“我不能,安軒,你知道的我當時懦弱的連自己心中的人都不能保護。”謝貍有氣無力道,心中也不怎麽舒坦。

倪安軒咬牙,恨恨道:“對,世人皆道你謝貍驕縱蠻橫。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懦弱無知的人,可憐至極。”

謝貍哼笑,“就你會這麽說我了。安軒,這三年中我會了些醫術,我想去瞧瞧倪靖。”

“不必。”倪安軒面色清冷,一句過後領了左右兩名丫鬟朝城門走去。

倪安軒走後,隨在她身邊的那幾名官家女子卻沒離開。夏日炎熱,他們都穿的淡薄,露出胸前的澎湃洶湧。

她們聚在一堆輕輕哼笑,往日謝貍曾得罪過他們。如今,謝貍回長安她們總想著教訓她一番。謝家勢大,她們不敢妄動,只動動嘴皮的功夫還是有的。

其中一名面容明媚的女子,尖聲道:“謝貍,三年前曾有人見你衣衫不整的出現在長安城,這可是真的?若你被欺負了,不妨告之我們,替你尋一個合適的人家,不嫌棄你以往的荒唐之舉。”

此一句,眾人皆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胡倩兒緊了緊手腕,目光也註視著謝貍。

謝貍動了動睡的有些僵硬的身子,目光似水般透亮。她腳步微動,眨眼間便臨近方才說話的那女子身旁。

女子眼前劃過一道湖藍色身影,還未來的及動作,便覺胸前一痛。

女子低眉,看見自己白皙飽滿的胸前被捏出了紅印。而謝貍那雙做亂的手還欲透過裹胸朝下捏去,動作流氓至極。偏生,她是女子,動作又快又狠。周圍圍在一圈的女子皆未上前幫忙,反而楞怔的立在原地。

謝貍痞痞的湊近那女子,誘惑道:“你這胸真是又軟又大,摸起來舒服極了。只是不知,現在要尋一合適人家的是你還是我。”

謝貍收了手,挑釁般看著她。

夏日女子皆穿了單薄,露出大片肌膚。那女子因著謝貍的緣故,此時白皙的肌膚上皆布滿暧昧的紅印,看去格外招惹眼光。

那女子紅了眼,恨恨的盯著謝貍,卻再不敢多說一句。這人就是個瘋子,何必和她計較。

謝貍拍拍手,又色瞇瞇的盯了那幾名女子露在外間的酥胸後走遠了。她沒走幾步,整個人一懵,僵硬的怔在原處。

前方馬路上赫然立著一青灰色馬車,馬車並不起眼,樸素低調。

此時,車窗一角被人掀起,露出車中之人面龐。

十三皇子尚弈和他的手下顧懷安

顧懷安此時面色有絲尷尬,看著謝貍的眼中也多了一絲異樣。而尚弈,他只清冷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透過微起的車窗,謝貍瞧見他嘴唇輕動。而後,車夫挑起馬鞭,馬車快速的駛離,朝遠處城門奔去,揚起陣陣灰塵。

謝貍一激靈,終於從方才調戲女子被寇見的尷尬中脫身。她撩起裙擺紮在腰間,拔腿跟上馬車。

車夫見她動作,驚訝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隨即他放慢了行駛的速度,將馬車停了下來。

謝貍見此感激的朝那車夫道了聲謝,雙手緊緊的拔住車窗。

“尚弈。”謝貍嚎了幾聲,只覺得口更幹了。她添了添嘴唇,讓唇色顯得紅潤些。

車窗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撩開,而後青色的廣袖落在謝貍眼前。

寬大的廣袖下,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正慢悠悠的敲擊著車窗的下沿,發出‘扣扣’‘扣扣’的清響。

以往尚弈皆是勁裝窄袖打扮,此時他一身青袍落拓,烏黑的長發被玉冠束起,露出如玉的臉龐。他的面目或許不及其餘公子哥精致,但卻十分硬朗。

此刻,他微揚起下頜,露出臉龐棱廓分明的弧線,多少讓謝貍怔在了遠處。

他見謝貍一副楞住的模樣,眉間微皺。問:“什麽事?”

謝貍回神,她回頭見遠處那幾名官家貴女和胡倩兒皆沒了身影方才松了口氣。她可不想明日長安城又傳出謝家幺女不要臉的追著一公子哥的馬車的流言。

“到底什麽事?”尚弈似乎有些不耐煩,又接著問了一句。

謝貍回身,討好道:“挺重要的事的,我能上馬車和你談一談嗎?”

尚弈低了眉,目光落在謝貍攀附在車窗處的雙手,表情似乎閃過一絲嫌惡。謝貍擡頭,卻只瞧得他面色平靜。

“要上車,先將你手洗凈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謝貍擡頭,見他面色無異不似說笑,便有些訕訕的收了雙手。她雙手很幹凈,不過是方才揉捏了女子的酥/胸罷了。

謝貍摸摸鼻子,其實她挺喜歡方才手上一團軟膩的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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